汪叽de羡羡

【忘羡】一年春（1）

-原著向魔改

-婚后忘羡双魂穿

魏无羡尝试着睁眼，厚重的眼皮却始终牵扯在一处，意识里黑黢黢一片，不甚清明，他身在其中，仿佛被什么吸引，好容易从里面挣脱出来，浑身的疲乏感便一涌而上。能感知自己躺于一张榻上，并非静室，亦不会是云深不知处哪一方屋宅，但自始至终，好像连空气都有熟悉的滋味蔓延，这种记忆感令他愈发警惕，胸口浅浅起伏。手指竟能动弹，于是一股怨气顺着召唤缠绕其上，随时待命。然而没有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。直等足够让自己放下几分戒备的时候，整个身体已能自如地动。

他觉得似乎是身在一场梦中，否则此刻所在之处，怎么会是当初莲花坞的房间？而窗外叽叽喳喳少年的声音充斥进耳朵里，更有种恍然隔世的幻觉。魏无羡盯着眼前木板上一对滑稽的亲嘴小人，突然，一颗小石子弹在床头，发出“嘣”的一声，落在地上滚了三滚。

他蓦然从榻上弹起。

窗外的七嘴八舌的声音低了，夹杂着数不清吵闹的笑，只见数抹身影从窗格迅速移走，紧接着门被打开，一群身着九瓣莲家服的少年直冲冲地往他身上扑，一个个都喊——

“大师兄！”

醒来时，侧塌无人，再定眼看，仅一个单人枕，蓝忘机垂眸看向这张床榻，明明昨夜魏无羡风尘仆仆归来，两人温存许久，亥时过了还未停歇，此刻他应在自己的身边，迷迷糊糊地蹭在怀里，他该吻向魏无羡的脸颊，去打水来，为他晨沐。却是没有，身边的榻位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余温，冰凉得仿佛从来只有他一个睡在上面。

蓝忘机下了榻，略显急促的呼吸和掌中的细汗暴露了他的心情，空荡荡的落不到实处，他控制着道：“魏婴！”

未得到回应，先被自己刚那一声给怔住了。这是他自己的声音无疑，却不该是他现在年纪所应有的，倒像是十五六岁，少年人的青涩之音。

蓝忘机着好衣装，打开了静室的门。

云深不知处青山绿水，袅袅云烟，门前老树盘根错节，卷帘高挂伴着禅意钟声杳杳在耳。他立于长廊之下，轻风微微卷起他的抹额，忽闻一侧有人走来，对他道：“忘机。”

他转过身刚要行礼，手却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落下。

眼前，是他的兄长。关心的神情没有变，说话的语气没有变，眉梢眼角亦有迹可循，只是无论怎么看，都是一副刚长成的青年模样，完全是——弱冠之貌。

饶是蓝忘机再镇定自若，也愣了一刹，不过神色立即收起，还是恭敬有加，先做拱手，道：“兄长。”

又是为何？

经一番不为人知的考量，蓝忘机终于相信，他不在香炉梦中，这里亦非幻境，自己是真的回来了。可是何为会如此？魏婴又在何处？

抑或是庄生晓梦，以为终于等到他，结果空欢喜一场。

蓝忘机恭敬地问：“兄长，今为何年？”即使这声音平缓淡然，蓝曦臣还是捕捉到了微微的急促。他道：“今年？自然是玄正十八年，忘机，你怎么了？”

蓝忘机道：“无事。”他依然问：“兄长，又为何月？”

蓝曦臣耐心答：“五月，初旬未三。”

蓝忘机沉默不语。也就是说，离魏无羡姑苏求学至少还有五日时间。

彼时至夜，一片不被托起的树叶翩翩而落，明月映出皎皎光晕，霜凝露重，也正如蓝忘机此刻的眼眸一般染了团团白雾。

不知今夕何夕，不知似梦非梦，但若真重头再来，自己心意又该如何让他知晓。

蓝曦臣一早便发觉自己的弟弟与往常有些不大一样，夜巡路过，见他遥遥望着对面的屋檐，走上前去，问道：“忘机，你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
蓝忘机收回了目光。沉夜清寂，清凉如水，他沉默良久，蓝曦臣便静静待着，终于，这泓从来静如冰封的深泉泛起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波澜。蓝忘机轻声道：“兄长，我……欲下山一趟。”

蓝曦臣道：“下山？”

蓝忘机点点头：“嗯。”

蓝曦臣温莞一笑，道：“好啊，难得你主动。不过看神色，似乎已经有了打算，准备去何处？”

蓝忘机默默缓下一口气，又经须臾等待，才听见这少年身形的人开口道：“云梦。”

先御剑而行，待抵至云梦时改为乘船。云梦与姑苏相像的是先要走水路，船行而过，看着各个小摊沿河摆满，叫卖声络绎不绝，莲花含苞或盛开，蘸着些许清水亭亭而立。

船家悠然地划，蓝忘机站在船头，看着云梦的一方天地，从两岸至湖心，寻着心中惦念之人。

不知他是否在江氏，不知还认不认得自己，不知他安不安好，总归有太多的不确定，可自己仍要亲自来一趟才能稍许心安。

河道上不时有船相向而行，有外出的游者，做买卖的生意人，也有贪玩的孩子背着家人去摘水里的莲蓬。总归嬉笑吵闹之声不断。

不时，一只船迎面而来，一个露着上身，将紫色莲纹服横系在腰间的少年从船舱里出来，他坐在船沿处，脱了鞋，脚伸进水里来回扑腾，手中剥着莲子往嘴里送，佩剑被搁置在一旁，嘴里大口地嚼着。

蓝忘机偏过头看上河岸，不见有人，又平视回前方。

两船相遇又擦身而过，突然，从身后抛过来一样什么东西，“咣”的一声扔到了船上，直直地落在蓝忘机脚前。

他回过头，只见那只船上，另有一个半开外衫，发间系着红带的少年人拨开竹帘从船舱里走出，他笑着对蓝忘机喊：

“那位俊俏的小公子，我的莲蓬不小心落你船上了，你行行好，把它扔给我呗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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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于2020.7.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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